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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一眼，他怎么感觉，自己接下来跟柳传至的谈话，还是以无疾而终，默默的消失在柳传至的太极拳中为结局。
而此时，并未注意到倪广南在说什么，柳传至的面色则隐隐变得有些难看，眉头微蹙，如果不是方辰从未跟他打过交道，甚至连联想都未必了解，他真以为方辰是在故意说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贸工技，这三个，他一直心念念，但从未对外界说过的字。
尤其是方辰说完刚才那话之后，看他的那一眼，看得他简直就是心咯噔一下。
念头一转，柳传至自嘲的笑了笑，方辰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在故意说他，能提到贸工技，那也只能说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当然了，略同的也只是这三个字而已，毕竟方辰已经旗帜鲜明的反对贸工技这样的发展策略了。
过了数息，柳传至长吁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刚才想了想，联想要走的还是贸工技路线，也只能是贸工技。
没办法，跟擎天财大气粗，能够折腾的起不同，联想的家底实在是太薄了。
联想没有海量的资金，也就根本不允许，没条件让他们做研发。
他是中科院，科研工作者出身。
甚至在中科院的这十八年，他只有两年是混乱十年中被下放到农村劳动锻炼，以及两年人事局干部经历，其余十四年他都一直在做科学研究工作。
所以，他深切的知道，做科研，搞技术创新，是究竟是需要下多少本钱，才能做的事情。
而且搞技术创新的风险极大，随时都有可能失败。
一旦失败，那就意味着，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而且即便做成功了，也不一定有用，能卖出个好价格来。
就以他自己来说，他在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设备研究室做了十三年磁记录电路的研究，连续得过好几个奖，但做完以后，却什么用都没有。
现在还不知道放在那里束之高阁，吃灰。
这世界，80%的科技创新，科研工作，都是没用的，最起码，短期内是看不到价值的。
通过技术创新取得核心性突破，并且将技术创新成果转化为市场规模效益，是需要长期大量的资金投入，同时由于技术迭代非常快，还需要全面科学的战略布局才行，这都是联想所不具备。
联想只能选择了一条先做贸易闯出市场、通过贸易积累资金做大蛋糕的道路。
等有钱了，联想再做技术也不迟。
不过，要走贸工技这条路，他还需要先搞定倪广南才行。
一想到，要说服这位视技术创新如命的公司副董，总工程师，放弃将大量资金投入到科技创新之中，冒这种不必冒的风险的念头，柳传至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而对于诸位来说，我希望诸位也能坚持以科技创新为企业发展之本，说简单点，就是把一些不必要奢侈消费的钱，花到公司的技术改造升级，科技创新中来。”方辰缓缓说道。
听了方辰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总算是知道方辰为什么前面说了那么大一串，铺张浪费，大手大脚乱花钱的事情，合着是在这等着他们呢。
但大多数人，心中仔细想了想，还是打了退堂鼓，觉得科技创新这事不妥。
他们是小公司，比不上擎天这么财大气粗，能够在技术上砸进去大量资金。
说个不好听的，他们挣得那点钱，在每个月发完员工工资，材料采购、工具消耗之后，基本上就寥寥无几了。
有的甚至还要发愁，下个月的这些钱从那找补。
再者说了，他们也没有方辰那么崇高的思想，那么伟大的愿景，他们挣钱就是为了让生活过得更好。
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现在好不容易挣到钱了，还不让他们花钱，这跟要了他们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能消费享受，那他们又何必这样起早贪黑，辛辛苦苦的工作。
看了众人脸上的表情一眼，方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光芒，沉声说道：“现在擎天距离世界一流高科技企业，还有更大的距离，顶多也就是做到了国内一流高科技企业。这意味着，在未来，擎天将开足马力，牟足了劲的朝前冲刺，而这个高速狂飙的过程中，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诸位，一定会有人跟不上擎天这趟车，然后被甩下去，淘汰掉的。”
听了这话，众人的心脏不由一紧，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刚才方辰所说的，擎天跟他们休戚与共，息息相关可不是瞎说的，说他们是把自己的命，企业的命跟擎天绑在一起，都差不多。
虽说他们有很多企业，其实做的并不只是擎天一家的生意，但是像擎天这样的体量，这样干脆利落，三个月后一定打款，概不拖欠的企业，真是一个都没有。
擎天普遍占到他们订单总额的40%到80%之间。
甚至有很多企业，做其他的订单，都是价格要很高，利润很大，工艺要求并不是太难，并且必须打30%预付款，甚至50%预付款才接的。
要不然的话，他们宁愿老老实实的做擎天的订单，反正擎天的订单，只要他们肯做，质量什么的不出问题，那是源源不断，一直都有的。
他们能做多少，只是看他们的生产能力罢了。
一想到，被擎天甩下去的后果，很多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着实不寒而栗。
如果没有擎天的话，他们就算能去接其他的订单，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稳坐钓鱼台，利润大，好做的做一批，不好做的话，就放一边去，选择权完全在他们手上。
说个不好听的，他们以后只能像野狗一样，去跟其他野狗抢食吃，没有利润，被撕咬的遍地凌伤不说，而且还经常需要吃下一些腐烂，生蛆，慢性自杀的食物。
没办法，没有订单企业就无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