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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12-1911:42:09字数:2934

    有些余怒未消的领着姜月和十七郎朝着家中走,路上姜尚离便将遇到宋默然的场景给姜月说了一遍。

    这个场景想来是极好极好的,正如若干年后人们口口相传那般,国朝名士与青年才俊第一次在河边相遇,相顾无言,却来了一次心灵上的交流……

    好吧,现在一想到那个老家伙可能惦记着自家妹子,姜尚离的话里的故事虽然保持了原汁原味,但是不经意间便散发着某种恶意。

    比如,那家伙一脸污垢、面目可憎,再比如,那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头,老的都快走不动了……

    直到到家的时候,姜尚离才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兄妹之间的事,路上说说就行了,没有必要拿会家里说。

    姜月一路上都低着头,任由姜尚离在耳边聒噪,现在到家了,将竹篓放在地上,看着姜尚离道:“哥,你今天一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还要多,看来哥你是真心关心我的了,谢谢哥哥。”

    一番话,说的姜尚离心中有些暖意,他虽然大多数都是很静默的,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的心不是肉做的?

    现在姜月的话,着实让姜尚离有些感动,不过姜月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姜尚离脑门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不过,哥,我虽然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看到了两只鸟……哦哦,就是凤凰在他笛子上面盘旋,说明他真的很有才华的……”姜月回想起那一幕,眼里还是往外冒着小星星:“既然他有才华,年龄不是问题……”

    名士大儒每日或读书、或交游,因为对经史子集理解的积淀和自身的才华,身体经常能够得到天地间才气的洗刷,甚至有些时候突破,能够引起才气灌顶,这让名士大儒的生命得到了不少的延续。

    所以在国朝之中,如果一个六十岁的儒士娶了一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但是对于姜尚离这样的人来说,前世的观念对他影响还是很大的,他心里可是相当抗拒老少配的,尤其自家妹子有成为其中主角的趋向。

    “有才华怎么了?有才华就能代表一切?”姜尚离瞪着眼珠子看着姜月,却发现姜月同样不甘示弱的回瞪着自己:“有才华当然是极好的!”

    两个人的争论有升级的趋势,言语之间也擦出了点火花,姜虎早就察觉到不妙,跑到屋子里将母亲给叫了出来。

    见到林媛出来,姜尚离和姜月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见到姜尚离脸色还有些难看,姜月眼圈有些泛红,嘟囔着说道:“凶什么凶?!对我一点也不好!”

    “六郎,你先去温习功课,不日就要乡试了。”林媛没有问缘由,而是先把姜尚离支开,姜尚离应了一声,便朝着后院走去,不过在走过侧门转角后,却是停了下来。

    这倒不是姜尚离对偷听谈话有兴趣,而是姜尚离真的想弄明白,自家妹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月儿,你六兄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他发生争执,引起他不快,知道吗?”姜尚离走后,林媛的脸色就拉了下来,看到姜月委屈的点了点头,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说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月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林媛听完之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评论,而是问道:“如六郎所说,月儿,为什么你对才华这么看重?”

    不但是国朝,就连其他几个国家,都是非常看重才华的,但是也没有像姜月这般,只看才华不注重其他。

    以前的李荣如是,现在偶然出现的老头也是这般,在林媛看来,这两个都不是良配,偏偏自己女儿都觉得很好。

    角落里面,姜尚离的耳朵竖了起来。

    “因为……”姜月说话有些踌躇,犹豫了半天,才咬着牙一口气说道:“因为他们有才华,要是十七郎他们能够由他们亲自教习,效果肯定会很少,说不定以后东姜村就会出进士呢!”

    考上进士,这是全族人心中的想法,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同是一个祖先,没道理东姜村不如西姜村。

    就是这个朴素的想法,是东姜村这么多人一直热衷教育的原因。

    角落里面,姜尚离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有感动,有愧疚,最终狠狠的磨了一下牙,朝着后面走去。

    进士,虽然有前世的经验,但是他还是没绝对把握的,毕竟国朝那么多天资不错的学子有大儒教学,每三年进士仅录取百人,即便是他,也不敢轻言能够稳居前百。

    唯一能做的,便是读书,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才是根本!

    恐怕连姜大维和姜月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们的话,也许东姜村会多出来一个秀才,一个见官不拜的教书匠,不过也仅仅到了这个地步而已。

    但是正是因为他们,某个本想平淡一生的家伙,终于在心里发了狠,目标已经从混吃等死的秀才,一下子变成了国之名士的进士。

    正厅里面,林媛看着眼圈有些泛红的姜月,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再在这件事上说什么:“月儿,去给你六兄缝衣服吧,快乡试了。”

    “嗯。”姜月眼睛看着脚尖,一直不敢抬头,朝着自己闺房走去。

    正在这时,后院的读书声响了起来,比之以前,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多了些激昂澎湃,多了些洋溢的朝气。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

    “咦,哥哥似乎有变化了……”姜月歪着脑袋听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听出太多,想及数日后的乡试,急急忙忙的赶往闺房去做衣衫。

    卧室兼书房之中,姜尚离端坐在椅子上,没了往日侧躺时的吊儿郎当,一脸的郑重其事,周围的才气如同粘稠的牛奶一般,将他周身围的密不透风。

    抱着一种正经的态度来读书,周围的才气似乎都一起共鸣了起来,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恍惚之间,让姜尚离对经书有了更深的理解,甚至脑海中、身体内都跃跃欲试了起来,有种挥笔狂书的冲动。

    可惜,无笔。

    姜尚离只好将这种感觉压了下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似乎一如往昔,似乎有有了一些变化,乡试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对此感受最深的是姜虎,以前每天教习时姜尚离只教他一个字,现在已经上升到一句短话四个字了,写不出来就要被打手,找娘亲哭诉的时候还要被再打一次……

    乡试前一天,诸学子要到达乡学,一般都是下午到达,休息一晚上,第二日便开始科考的第一步---乡试。

    午后,姜尚离身着一身崭新的青衫,在祖祠祭告完后,便在族中牛车吱吱呀呀的伴奏下,陪着族中同样参加乡试的三个伙伴,朝着乡学赶去。

    村口,不但姜大维一家子,村里面所有人几乎都聚集在了那里,满怀希望的看着这次考试的四个后辈。

    当然,到了村口,牛车顺理成章的停了下来,四位学子下来与亲人告别,同时接受族人的祝福,这是每年的例行。

    “六郎,好好考。”这种场合,姜大维只是殷切的看了姜尚离,大手在姜尚离肩膀上拍了一下,叮嘱了一句,便退到了后面。

    林媛埋怨的看了姜大维一眼,然后伸出手,将姜尚离有些褶皱的青衫抚平,便退居姜大维身后。

    “六兄,祝旗开得胜!”平时的时候,姜月一向以哥哥称呼姜尚离,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便只能用六兄了。

    “六兄,我也祝你旗开得胜,考中秀才。”姜虎甜甜的笑着说道,笑容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姜虎知道,姜尚离一考就是三天,也就是在这三天之中,就没有人管他了。

    “嗯。”姜尚离点了点头,扫了姜虎一眼,从衣衫长袖中掏出了一块竹板,递给了姜月,道:“我乡试这三天,十七郎的课业就由月儿教授,每日四字,这竹板便是学习不勤的惩戒。”

    姜虎目光看了看姜尚离,又看了看不住点头的姜月,最后落在了竹板上面,想想自己这三天还得挨板子,刚才的喜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姜尚离开心的笑着,揉了揉姜虎的小脑袋,然后便回到了牛车上。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在车夫呼喝声中,牛车载着四位学子和满村人的希望,朝着乡学赶去。

    第七章尤为可恶的书阁

    更新时间2014-12-1911:43:07字数:3440

    不多时,便来到了乡学。

    乡试在乡学之中举行,因此下午的时候,乡学前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来四里八乡来送考的。

    学正笑眯眯的站在最前方,每当学子对他行李的时候,便温言鼓励。

    不过,这也是极为正常的,学正的职务便是教化乡里,一般来说,考核的标准便是学生的考试水准了。

    以国朝为例,各地官员每三年评估一次,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事关官员的任用和升迁,学正官级再小,也是官员的一份子了。

    乡试中有人考中秀才,只能说学正的职务完成的不错,如果任职期间没有大错,便不会得到丙丁的评价;若是在府试之中考中举人,那么学正的评价一般都是乙等;如果有有学子考中贡士乃至更高级别的进士,学正便可以得到甲等的评价。

    所以面对这些学子的时候,学正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是纯粹的,是不带有一丝杂念的……

    学正是真心希望这些学子考好的,所以每一个学子路过的时候,学正脸上笑得如同褶皱都快挤成一朵花了,尤其是四里八乡那些有点才名的,学正更是喜欢的不得了,那可是他乙等考核的希望啊。

    至于甲等,学正可从来没有想过,稽原乡百年来,贡士倒是难得的出过了三位,进士么,还真没有。

    “六郎,你在丁区十七号考房,我在乙区,祝金榜题名!”同来的同村学子祝福道,然后有些紧张的道:“平日乡学中学正多少有点拨之恩,为兄先去拜谢一下,六郎可自行入场。”

    虽然只有殿试发榜才有金榜之称,但是平时的时候,每逢科考,这种话确实最为适景的。

    同来其他三位同族学子,均在乡学之中学习,去学正面前混个脸熟,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知道了,四兄可自行安排。”姜尚离点了一下头,然后便告别族中三位兄长,来到了入考场的队伍末端,按照次序进场。

    相似的考试场景,姜尚离这辈子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前世倒是经历了不少,所以倒是不如一般学子那般东张西望,而是安静的站在队尾。

    “咦,这小子竟然来了?”乡学最高的书阁二楼,目光所到之处,触及到姜尚离之时,宋默然有些讶然的说道。

    乡学建筑大都是一层,唯有藏书的书阁是两层,所以坐在书阁上面,前方学子排队入场的场景一览无余,宋默然自然是看到了姜尚离。

    不过讶然过后,想及姜尚离的年龄,宋默然有有些释然了,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一般都是要送过来参加科考的。

    “先生,你在说谁?”女孩今天换了一件衣服,月牙白色的衣衫,怀中抱着一只乖巧的小狐狸,听到宋默然的话后,好奇的看着前方,眼波流转的问道。

    “一个偶遇的小伙子。”宋默然回道,脑中却突然浮现出河边那个女子的身影,心中不由有些暗自苦笑,早就过了年少放浪的岁月,没想到十载波澜不惊的心境,竟然因为一寻常女子而有所波动,真是怪哉!

    “哦。”女孩应了一下,然后走到窗前,目光朝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随后问道:“先生,是那个青衣学子吗?”

    下面,有紧张不安看着四周的,有满面自信的,有垂头丧气的,有围着学正笑容满面说着话的……

    世间百态,略见一斑。

    唯独只有那衫青衣,安静的立在天地之间。

    刹那后,女孩眼睛有些泛亮。

    女孩见过帝都之中太多的青年才俊,她能够看出来,这种静不是读书读呆了的静,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静,一种带着灵动的静。

    “没想到这小地方还会遇到这种人,怪不得先生你要来稽原乡这穷乡僻壤呢,有点意思。”女孩伸手在小白狐脑袋上轻柔的摸了两下,微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先生,要不把他召进府中?”

    “忆锦,莫要胡闹。”宋默然微微摇头,宠溺的说道:“这可是科考,不要捣乱。”

    女孩名字忆锦,姓陈,帝都之中鲜有未闻其名者。

    “唔。”陈忆锦应道,不过眼中却依旧闪着一种叫做感兴趣的光芒,让宋默然苦笑不已。

    也正在这时,本来平静的乡学之外,又掀起了一丝的喧闹。

    “快看,李家的车来了。”不知道谁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周围先是一阵轻微的议论,然后便恢复了安静,诸多学子目光都落在了徐徐而来的马车上。

    能够被学子们默认称之为李家的,只有李荣一家,也唯有李荣一家,其他的学子,即便也姓李,才名没有李荣重,也当不起李家这般的称呼。

    比如西姜村的八太爷,中进士之后曾经荣归故里,与当地父母官相谈之时,自称稽原姜家,从那时起,稽原姜家便指的是八太爷这一脉,而东姜村也只能算是支脉。

    这便是文名的效果,因为才名大,所以可以直接称之为某某家,别人就知道这是特指了,李荣还没有科考,所以称之为李家,若是有朝一日考上进士,便可以加地名于家前,称之为稽原李家了。

    现在,也只能称之为李家,因为他暂时还不够格。

    马车逐渐的靠近,在距离乡学百步的距离时,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后,微胖的李荣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身后则是他父亲,满身的肥肉,走起来一荡一荡的,看着似乎就要从身上掉下来。

    见到学正之后,李父眼睛眯成了绿豆眼,圆乎乎的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丝叫做笑容的表情,伸出了胖乎乎的手,亲热的和学正打招呼道:“学正大人,我家李荣来参加乡试了。”

    “甚好!此番科考,榜上当有李荣之名。”学正颔首说道,李荣的才华他试过,秀才没有问题,举人有些把握,至于贡士,就看运气了。

    “当然,我们家李荣的才华,也不是夸出来的,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李父得意的说到,旁边的李荣挺着胸膛,一脸自信的模样,亦或者说,是倨傲?

    学正也没心思和李父叨扰太多,敷衍两句后,便亲热的鼓励了李荣几句,然后便亲自带着李荣前往甲区考房。

    乡试二百人,甲区考房二十间,乙区三十间,丙区五十间,丁区一百间,里面的条件依次而下,学正看好的“苗子考生”,当然是被他放到甲区了,而且每来一位,便由学正亲自带领去考房。

    “泥沙俱下,鱼龙混杂。”宋默然看了一眼姜尚离,又看了一眼被人群簇拥的李荣,慨叹道,至于孰鱼孰龙,宋默然没有直说,但是陈忆锦也能够听出来。

    话说当年宋默然可是进士前三甲,某些盛名于乡间的才子,对于他来说,还真看不上眼。

    陈忆锦捂嘴低笑,连小白狐的嘴都咧了起来。

    等下面恢复安静时,宋默然手捧一卷经书,临窗而立,看着下面诸多学子依次入场,倒也是一种难得的安宁。

    “先生,我给你泡杯茶去。”陈忆锦眼珠子转了两圈,然后嫣然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半部诗书一盏茶,岂不是更好?”

    “可。”宋默然一笑,微微颔首道,陈忆锦抱着小狐狸,朝着书阁下面走去。

    乡试的检查其实并不严格,守门的军士也不过是核对一下人而已,至于夹带作弊,国朝科考以来,每次考前考后均有大儒问话,所以还没听说有人作弊成功。

    领完写有考房号码的纸条,姜尚离便朝着丁区走去,不过刚转过路口,姜尚离却突然发现,前面竟然有一个女子站在路中央,姣好的面容,婆娑的身材,倒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是,这里是乡试,怎会有女子进入乡学?进来也就罢了,为何怀中还抱有只小狐狸?

    姜尚离可是认出来了,这只小狐狸就是半月前遇到的那只,不知为何现在待在女子怀里,不过这些终究和他是无关的,也仅仅是愣了愣,姜尚离便朝着陈忆锦走去。

    近了,又近了点,又近了点……然后,姜尚离从陈忆锦旁边走了过去。

    哒哒的步伐声一如之前,没有一点紊乱,陈忆锦在风中凌乱了,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冷落过。

    很少见的小女儿姿态的跺了跺脚,下一刻,陈忆锦就转过了身体,看着姜尚离已有四五步远的身影,立马叫道:“喂,前面的木头,站住!”

    小路之上只有姜尚离和陈忆锦,姜尚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着陈忆锦,往回走了两步,问道:“姑娘,有什么事?”

    陈忆锦眼珠子转了转,挤出了一丝笑容:“叨扰一下,我迷路了,请问书阁怎么走?”

    姜尚离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表情,古怪的看了陈忆锦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陈忆锦背后不到十步的阁楼:“那不就是书阁吗?”

    陈忆锦愣住了,她只顾寻个话题,却忘了一件事,书阁的位置,就在她旁边。

    陈忆锦看了看姜尚离古怪的脸色,又看了看旁边阁楼中间两个大大的“书阁”二字,刹那间,脸上布满了红晕。

    这种结果,真的很让人有些小尴尬啊。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陈忆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姜尚离轻笑了一下,如同春风拂过寒冰般冻结的气氛,问道:“如果姑娘没有事的话,且容我去考房。”

    “唔……哦……没事了。”陈忆锦磕磕巴巴的说道,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等姜尚离离开后,陈忆锦的情绪也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才发现,姜尚离的名字她还没有打听出来呢,她下来不就是为了认识一下姜尚离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对于陈忆锦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小吱吱,去把那个牌匾给我砸了。”陈忆锦俏脸含怒的看着不远处的牌匾,那“书阁”两个字,怎么看怎么可恶。

    第八章正心三问

    更新时间2014-12-1911:44:00字数:3397

    于乡试之前一天抵达乡学,只是为了让诸学子熟悉一下环境而已。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科举制度也变得成熟了起来,现在的科举内容主要有三大内容,一为经义,二为策论,三为诗赋。

    义者,理也,本其理而疏之,亦谓之义,经义在科举之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一个儒士参加科举必须过的一关。

    所谓之经义,于汉之时,不仅仅是经书上的若干教条,而是与现实政治密切相关的,是衡量政治措施是否得当的标准。

    不过汉朝国运衰落乃至灭亡之后,经过几百年发展,经义也有了两种含义,一种介绍礼仪制度的来龙去脉及意义,若《礼记》所载《冠义》、《祭义》、《射义》;另外一种,便泛指儒家经典的典籍。

    现在的科举之中的经义,则主要考核经书上的内容,至于询问时务、评古论今、议往来百家学派,则是策论考的内容了。在汉朝以及魏晋初始之时的科举之中,策论和经义其实是一起的,只不过后来被细化了而已。

    简而言之,经义和策论考核的侧重点不同,至于诗赋,完全就是个人才华展示的平台了。

    一个书生若想参加科考,策论可以不好,诗赋可以不行,毕竟这两项与个人眼界以及才华有关,但是必须熟知经义。

    毕竟在策论和诗赋上惊才艳艳的儒士,还是比较少的,而一般熟知经义的儒士,占据了读书人之中绝大一部分。

    初始之时,科举制度先帖经,就是先做一些儒家经典的填空题,然后口试,经问大义十道,答时务策三道。

    后来经过数百年的发展,这些考核内容或得到新的诠释,或和其他内容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的经义、策论以及诗赋三大内容。

    从乡试,到随后的府试,甚至再之后的会试和殿试,基本上都是考核这三方面的内容,只不过难度增加了而已。

    乡试之中,考核《易》、《诗》、《书》、《周礼》、《礼记》一经,兼《论语》、《孟子》,称之为五经,而府试则考核《易》、《书》、《诗》、《春秋》、《礼记》、《仪礼》、《周礼》、《论语》、《孟子》九经。

    乡试仅试本经,府试兼经大义。

    也就是说,乡试完全考核应试者对经文及注疏的记诵功夫,所以一般人即便是天赋不假,只要读上十几二十年书,考上一个秀才还是有可能的。

    至于府试之中,则增加了另外一些内容,所谓大义,是先列出注疏之意,次引诸家异说,最后断以己意,也就是说,考生在答题时也需将背记的内容加以组织,并不能照抄经书了事。

    引先儒不同的解释,最后须应试者自己判断经文的意义,这就提升了科考的难度。

    这里的先儒,可不止指的孔孟这样的圣人,还有国朝数百年出现的大儒,每个人对儒家经典有着不同的理解,所以有派别之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此形成各种流派,也自是应有之理。

    正是因为如此,府试难度比之乡试要难上许多,举人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至于随后的会试,其实是难度最大的一场,毕竟经过会试之后,学子们便可以参加殿试了,而殿试因为是国朝诸多大儒和皇帝当场测试,所以必须筛选出最为优秀的学子,不然是无法让国朝大儒认可的。

    因此,会试内容反而比殿试要难上很多,考核的内容已经不止之前的五经、九经,一共考核先贤煌煌著作一十四部,《易》、《书》、《诗》、《春秋》、《礼记》、《仪礼》、《周礼》、《论语》、《孟子》、《左传》、《公羊传》、《谷梁传》、《孝经》、《中庸》,外加魏晋之后十部大儒经义注释,一共二十四部。

    此外,因为魏晋之后百家合流,所以会试之中还不时会出一些来自百家的冷僻题目,所以会试才是科考诸场之中难度最大的,没有之一。

    大周王朝分为三大学道,江南学道二十五府,中原学道三十府,西北学道十八府,每年参加科考学子至少数十万,而每三年会试的贡士,不过五百名,进士只有可怜的一百名。

    至于举人,每年都保持在六千左右,每三年大概两万名参加会试,这样的淘汰率,一般选出来的学子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别看数字这么大,但是平均到各个府,每个府每年录取的举人数量,还不足百人。

    姜尚离走到丁区十七号考房面前,上面贴了一个小纸条,写着“江南学道登州学府阳城县稽原乡学子姜尚离”,下方还盖有“稽原乡学正”的大印。

    足足看了三遍,查核无误后,姜尚离这才走进了考房。

    考房里面有一个床铺,至于外面则是考试用的桌子,正对通道,以便学正来回巡视。

    姜尚离将篮子之中的吃食拿了出来,放在了床铺头,然后便抄起篮子底部放的书,坐在考桌上面,默默看了起来。

    旁边,已经有学子在高声读起了书,今日并不禁读书,哪怕是明日,也不禁读书,只要不是在考试过程中看书,谁管呢?包括吃食,乡学也是会提供的,但是偏偏有学子愿意从家中带来吃食,科举也是不禁的。

    还有科考用的笔墨纸砚,全是由乡学提供,但是一些学子嫌弃这些东西质量不好,除却科考答卷纸以外,包括草纸、笔砚墨水,都是从家中带来的。

    这样的学子,也不是没有,比如李荣,不过国朝科考,并不禁这些。

    一直看到了天色变暗,已经有兵丁来呼喊学子去吃饭,姜尚离才将书放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朝着外面走去。

    此前,姜尚离已经与同族的三位约好,一起去吃饭。

    吃过晚饭,姜尚离回到了考房之中,便拥着薄被睡了过去,周围却还有学子点着蜡烛在学习,乡试并不提供蜡烛,但是也不反对学子们自己带蜡烛。

    这样的条件,可以说是相当优越了,不过若是因此就认为科举宽松、容易作弊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半个时辰,乡试诸学子便排成了好几个队列,站在书阁前面,不过让诸学子疑惑的是,书阁上面的牌匾已经不见了。

    不过都是来参加乡试的,倒是没有人多嘴去询问。

    不多时,学正和宋默然便从书阁里面走了出来,当看到宋默然的时候,姜尚离的眼珠子瞬间便瞪大了,脸上尽是古怪之色,这老**怎么也在这里?

    宋默然也看到了姜尚离,不过却如同陌路人一般,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只不过目光在姜尚离脸上多停留了一部分。

    “宋学士,稽原乡二百学子,除却十三名学子缺考,其他一百八十七名尽数到齐,今日便由您来主持吧。”学正推辞说道,往年乡试均有学正主持,但是今年宋默然来了,学正当然不敢在宋默然面前出风头了。

    宋默然点了点头,没有推辞,接过学正手中的“稽原乡学正”大印,随手一抛,正好挂在了书阁原本牌匾的正中间,大印却没有落下来,而是凭空悬浮在上面。

    却是没有学子提出疑问,姜尚离好奇的看了看那悬空的大印,也没有多说什么。

    似乎是掐着点一般,宋默然说道:“时辰到了,科考开始了。”

    诸学子,包括宋默然和学正,都挺直了身子。

    宋默然话音刚落,悬空的大印轻微的颤抖着,随后,从天而降一道乳白色的光华,直接笼罩在大印周身,随后,周围的才气便涌了过来,将大印包裹的严严实实。

    随即,大印周围形成了一个光罩,然后朝着周围扩散,每经过一个考房,便有才气笼罩在考房上面贴有“稽原乡学正”的纸条,直接将这纸条与学正大印联系在了一起。

    最终,才气将整个乡学笼罩在里面,便停止了扩散,从外面看起来,乡学就像是罩上了一个白色的光罩,神秘,而有威严。

    “快,快,科考开始了!”

    外面,原本还在劳作的乡人们,这个时候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议论不已,甚至还有人专门从乡下赶来,为的就是看这一幕。

    静寂了两三息,大印周围的才气开始了剧烈震动了起来,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任谁都能听出来,说话那人是老者。

    但是即便老了,声音之中还带着一种金戈铁马的味道,有种说不出的震慑。

    “国朝抡才之试,由今日始,诸学士、学正。”说到这里时,声音暂停了一下,学正和宋默然腰在瞬间又直了三分。

    本地考官,皆称之学士,出自帝都巡视四方,则谓之学士。

    “可秉持本心,公正清明,为国朝举才否?”

    “可。”宋默然和学正同时回答道,两道白光刷的一下子,笼罩在了宋默然和学正头上,结了一个虚印,便一直漂浮在额前,两三息后,白光散去,宋默然和学正额前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如非细看,却是看不出来的。

    “诸学子。”声音又是一顿。

    近二百学子挺直了身躯,无声。

    “探寻圣人之道,自当遵循本心,今朝抡才之典,可否秉持本心,勿徇私舞弊,败坏儒士清誉?”

    “可。”齐齐的应答声,同样百余道白光渗入学子额前,入额之后,姜尚离便感觉道,周围似乎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温和,但是却又不失威严,与才气一般,无处不在。

    “如有背弃,天厌之!可否?”声音陡然严厉。

    “可。”近二百人的声音,朗朗而起。

    “如此,约成。”

    声音消失,诸学子也分别回到自己考房,不一会儿,科考试题和考纸,伴随着淡淡的墨香,便散发到每个人手里。

    乡试,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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